拍卖，仍是艺术品交易的最佳方式？

2020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了保罗•米尔格罗姆（Paul R. Milgrom）和罗伯特•B•威尔逊（Robert B.Wilson），他们改进了拍卖理论，并发明了新拍卖形式。这对于艺术品拍卖领域来说，也将有巨大的意义。

价值，通过拍卖发现

10月8日，在香港苏富比古代书画拍卖中，元代任仁发作品《五王醉归图》经过电话及现场藏家超过一小时、100余次叫价后，最终以3.065亿港币（折合约2.7亿元人民币）成交，大幅超越拍前8000万至1.2亿港币的估价，而买家则是龙美术馆的创始人刘益谦。值得注意的是，这件《五王醉归图》曾经在北京保利2016秋拍中露面，当时以咨询价形式上拍，经过近一小时、147次的激烈竞价，最终以2.64亿元落槌，成交价3.036亿元，而当年刘益谦叫到了前一口。

虽然由于种种原因，《五王醉归图》在2016年拍卖之后并没有进行交割。对于此次上拍，曾经有许多人担心这件作品是否会拍出其应有的价格，但是从最终的成交情况来看，还是体现了其价值。

事实上，在艺术品的拍卖中，竞拍人在出价时不仅会考虑到自己对于艺术品的喜爱程度，也会考虑这件艺术品未来可能获得的收益，不仅是包括经济上，还有社会影响的，而后者显然是受到所有其他竞拍人对于拍品评价的影响。

著名经济学家阿尔钦曾经说过，价格决定什么比什么决定价格重要。经济，决定了价格总是应该围绕价值来波动的，特别是拍卖市场上出现之后，更是成为了艺术品价值发现的重要渠道。

许多人都会有这样一个疑问，为什么有的艺术品能够拍出天价，而有的艺术品则无人问津。事实上，艺术品的价值是由你喜欢的程度决定的，而它的价格则是看有多少人和你有同样的爱好，以及这些和你竞争的人包括你自己有多少钱。价格与价值之间的波动，通过拍卖的形式得以最好的体现。

在拍卖还没有成为艺术品交易的主要形式之前，整个艺术品市场的价格体系基本上都是由古董经纪商决定的。像安思远是20世纪后期美国权威的亚洲艺术品古玩商和收藏家之一，他在1981年出资1200万美元，买下了银行家兼收藏家克里斯蒂安•休曼（Christian Humann）逝世以后遗留的1600件中国、印度和东南亚的艺术珍品。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收藏家去世之后，他们更愿意将珍藏交给拍卖行。就连安思远去世之后，他的收藏于2015年3月举行了专场拍卖，成交价超过了1.3亿美元，吸引了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收藏家、古董商、学者及爱好者欢聚纽约。

拍卖，最省钱的交易方式？

尽管在艺术品拍卖领域是天价频出，但是从拍卖理论上来看，其却是最省钱的艺术品交易方式。拍卖的核心就是在获得拍品的概率和出价之间来权衡。大多数艺术品都还具有相当大的共同价值，即该物品的部分价值对所有潜在的投标人都是一样的，因而不太可能发生所有的竞拍者都高估拍品的情况。事实上，理性的竞价者往往会将出价定得低于他们自己对共同价值的最佳估计，也就是艺术品拍卖市场上常常可以看到的“捡漏”。

在艺术品拍卖会上，每一场拍卖会有几百，甚至上千件拍品，拍卖公司无法将其都研究一遍。而拍卖公司靠佣金来赚取收入，所以并不太在乎单独一件拍品卖多少钱，在乎的是一场拍卖会的总成交额。因而，买家群体的分布是非常广泛的，他们的兴趣爱好越是各不相同，就会发生捡漏的情况。

10月3日至10月8日，《康熙南巡图第六卷》在香港会展中心首次全卷呈现。这件历经了三个世纪的巨作，一百年前被带离中国，后来又被截成数段，散落各地。据收藏家林霄介绍，其拍卖也经历了波折，从最初很少人竞争，到2016年9月纽约亚洲艺术周苏富比拍卖会，由罗伊•派普（Roy Papp）夫妇收藏的尾段：“从奔牛镇到常州府”终于再次拿出来拍卖。竞争的藏家实力越来越强，特别是在2016年的拍卖中，出现了一位电话竞争者，而且是志在必得，价格一路高升，到了接近900万美金，若加上佣金将接近千万美元，他至今不知这位神秘的买家是何人。相比这个成交价，此前林霄购买的那几段可以说是捡漏了。

出价策略，越来越重要

根据拍卖理论，投标人会基于可获取的信息而策略性地调整行为，他们的最佳策略取决于在拍卖过程中自己知道了些什么，以及他们认为其他投标人知道些什么。因而，在艺术品拍卖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出价策略是非常重要的。

在《五王醉归图》的竞拍中，出现了香港苏富比有史以来历史最漫长的竞投战：《五王醉归图》竞投历时75分钟，逾100多口叫价。一开始分别由程寿康、黄林诗韵、仇国仕和李佳的电话委托出价，另外一位现场买家也是多番出价。

由1.45亿港币开始，《五王图》成为仇国仕客户与现场买家之争，并把金额推高至1.99亿港币。随后，仇国仕客户终于放弃，而程寿康客户却又再返战场，叫出2亿港币，全场鼓掌。现场买家不缓不急叫出2.02亿港币，战火续燃。竞投了几乎50分钟，争夺战才终于进入最后冲刺。程寿康客户与现场买家连战32口叫价后，最终以2.65亿港元一槌定音。而程寿康客户就是刘益谦。

有业内人士评论，刘益谦是竞拍策略高手，他的策略往往会让竞争者精疲力尽或者心里受不了中途退场，虽然可能他未必了解什么拍卖理论，但是从实际操作来看，他很好地掌握了拍卖中的一些诀窍。

因为新冠疫情的影响，线上线下同步、多地联动的竞拍方式已经开始被广泛运用。像纽约苏富比6月29日晚的印象派和现当代艺术专拍，采用了“全球视频连线+电话报价+网络出价”的方式进行竞拍；250多年历史的佳士得在7月实现了第一次全球4个拍场的同步拍卖。伴随着竞拍节奏的趋缓，也使得买家有更多思考空间，在竞价中更为理性，也将使得出价策略越来越重要。可以预见，随着2020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尘埃落定，越来越多的艺术品市场人士将关注改进的拍卖理论和新拍卖形式。

文章编辑： professorchappell.com